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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贖No.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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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三天了。

仍然不準允許出門的遠阪凜忍不住變得急躁,為什麽這麽久了,雁夜叔叔卻依舊沒有傳來任何消息?她知道,每經過一段時間,對於櫻來說,被蟲子上身的可能性就越發加大。

更令遠阪凜無法克制的是,言峰綺禮那家夥的出現。

那個人的眼神空洞,依舊是不管怎麽挑釁都不會有任何情緒變化的樣子,但就是因為這樣,才顯得無比可靠。

她怎麽也沒想到這樣一個看上去如此正直的人居然會殺掉自己的老師,甚至在他養了她十年的情況下,她沒有察覺到半分不妥——雖然覺得他的性格古怪,但她一直以為,他是真的在認真撫養著她長大。

包括也是這個人,對她說作為魔術師的話,也需要去學習體術,還把八極拳教授給了她。

而且……明明已經知道了他殺掉了父親,但對於這個目前什麽還沒有做的人,她生不出一絲殺意。

這樣的優柔寡斷……明明她已經舍棄了那麽多才換來這樣的一個機會……可她就是下不了手。

至少目前不行,她對自己說,比起未知的危險,她對言峰綺禮更為熟悉,所以只是為了更好掌控局勢而已。

但是……

“果然我還是沒有辦法喜歡上你啊,綺禮。”趁著父母都不在,遠阪凜對著這位自己名義上的師兄一字一頓,“你能盡力去保障我父親的安全麽?”

“師傅的安全自然是我的職責。”說著這話的言峰綺禮表情不見變化,空洞的眼神莫名地有著令人信服的力量。

“記住你的話,綺禮。”遠阪凜合上眼,很快轉過身離開,她不確定她現在的表情會不會洩露什麽。

如果這家夥做不到的話……她絕對要殺了他。

但不是現在。

可以去學校的日子是間桐雁夜沒有消息的第四天。

如今的櫻並沒有到上學的年紀,如果不到萬不得已的情況,遠阪凜也並不想直接去間桐家,那麽最方便的人選就應該是那個人——間桐慎二。

“你來找我,是想來做我的女朋友麽?”

對於這句話,遠阪凜只覺得原來這家夥從現在開始就已經蠢成這幅樣子了麽,上下打量了一眼現在還不及她身高的某人:“櫻現在怎麽樣?”

“和你無關吧,她現在是間桐櫻,不姓遠阪,”間桐慎二聳了聳肩,“當然如果你要當我女朋友告訴你也不是不可以……”

拿著寶石在他面前微微一晃,滿意地看到這家夥的臉色微變,遠阪凜壓低了聲音:“我最近剛剛學了幾個火系的攻擊魔術,要不要試試?”

“餵!遠阪家的素養就是這樣對一個普通人出手麽!”

“哦?你是要直接試試武鬥啊,當然我也並不介意~”

“……我會把我知道的告訴你的。”

遠阪凜覺得,小時候的間桐慎二似乎更加會看形式。

快一點,再快一點!

可惡,從來都沒有覺得這條路居然這麽長!

——「你說櫻啊,她這幾天一直在家裏的地下室,甚至連吃飯的時候也沒有出過房間呢。」

——「你說她受到了什麽?當然是魔術師訓練了……你怎麽會知道間桐家的蟲子!……好吧,我這幾天的確進入房間偷看過一眼,她已經被蟲子折磨得像死掉了一樣呢。」

——「哈?你說間桐雁夜那家夥?切,就那家夥又能做什麽呢,跑回來不過只是徒受折磨而已。」

——「你居然問我“那家夥不是你的叔叔嗎”,遠阪凜,你也會問出這麽天真的問題啊!哼,像這種主動脫離家族的混蛋,怎麽可能會被承認!」

再也聽不下去的凜果斷催眠了間桐慎二,隨即開始朝間桐家飛速奔去,像魔術世家的房子一向是選在人煙稀少的地方,也並沒有什麽能夠到達的交通工具,能做的,只有快速的跑,用魔力盡快的奔跑。

快一點,再快一點!

說真的,遠阪凜對這件事情並沒有比較好的方法,可她深信,如果現在選擇了暫時性放任,就算以後救出櫻,她也會後悔的。

相比之下,她寧可為此不顧一切。

間桐家很快出現在眼前,畢竟也是禦三家之一,其防護與遠阪家相比也是平分秋色,就以她目前的能力根本無法應對,哪怕是她鼎盛的時候,全力一擊或許才能稍稍震撼之。

所以只有正面請求進入。

深吸了口氣,遠阪凜向上拋出一塊寶石:“遠阪家第六任家主繼承請求進入。”

門應聲而開,吞咽下自己的惶恐,她定了定神,邁步而入。

到客廳的路並不長,凜目不斜視,在並不清楚周圍環境的一切,打量並非明智之舉,畢竟甚至你不清楚那些所謂的裝飾品,會不會有可能帶有攻擊的能力。

唯有不驚動。

“小姑娘,你是一個人來的啊。”路的盡頭站著的老人蜷縮著撐著拐杖,或許是心理作用,遠阪凜覺得他的笑容帶著一絲不懷好意,“這是你一個人的行為呢。”

間桐家真正的掌控者,間桐臟硯,不知道活了多久的家夥,名副其實的老不死。

冷靜。遠阪凜對自己說,你根本無法打敗他。

“這次前來,我是來……”

“凜是來找我的,”她的話語被人打斷,間桐雁夜扶著墻慢慢走出來,“臟硯,我和她出去了。”

“哼……那也要看小姑娘怎麽說吧?”

“臟硯!凜是遠阪家下任的家主!”間桐雁夜的聲音猛然拉高,“你絕對不可能對她用那一套!”

他邊說著一邊拉扯住凜的手,手勁大得令凜覺得生疼,到嘴邊的話也不由得咽了下去。

因為眼前這個人在瑟瑟發抖,卻硬要強撐著,就好像他一定要戴著帽子,來遮擋住那張已經變了形的臉。

遠阪凜不由得任憑這個人拉扯著她一步步走出間桐家,間桐臟硯的話還在身後回蕩:“哼哼,小姑娘,歡迎再來啊。”

間桐雁夜的力氣不由得更大了,遠阪凜險險才沒有悶哼出聲,說得毫不誇張,她覺得自己的骨頭都被捏疼了。

徹底的走出了間桐家,間桐雁夜停下腳步,蹲下身體按住凜的肩膀:“你為什麽要一個人來間桐家!要是你也……葵的話……可惡!”

遠阪凜看著眼前這個已經有些瘋狂的人,皺了皺眉,如果說上次所見的間桐雁夜身上是令人覺得舒緩的風,那麽現在那種祥和的感覺已經消失得一幹二凈,只留下純粹的瘋狂,這就是父親所說的,魔道中所付出的代價麽?

這是她造成的。

——「魔術師所一定要具備的,是身為魔術師的驕傲啊,無論如何都不會把普通人牽扯進來,凜,你總會理解的。」

父親的話語還在耳畔,遠阪凜閉了閉眼,原來這句話……說的是這個意思嗎。

雖然她不會為此後悔,可她無法停止愧疚,這份作為人所具備的情感,對於魔術師來說太過多餘。

這是她一手造的孽。

“你……就那麽喜歡母親麽?”連敬語都沒使用,她靜靜地望著眼前這個人。

危險。

多年來受到的魔術師的教育在這麽叫囂著,可她並沒有選擇聽從。

在原來的世界也並非沒有人因為家境或者她的能力而追求過她,可她都還是逐一冷淡的拒絕了,就連年少時期的那段意味不明的愛戀,也並沒有想象之中那麽刻骨銘心,遠阪凜覺得,她或許能夠站在魔術師的巔峰,卻無法真正了解作為人類的感情。

無論是母親對父親,櫻對於那個人,還是眼前這人對母親,這是她幾乎無所涉足的領地。

可這卻無法抹殺來自靈魂深處的向往,因為未知,所以顯得如此美好。

“原來凜看出來了麽,”間桐雁夜的手漸漸松開,神情突然變得無比平靜,“真的有那麽明顯麽?”

“我啊,認識了葵很久了,從很早之前就很喜歡她,對於我來說,只要她幸福就夠了。如果哪一天凜碰到了那個人,也會這麽覺得吧?”

那麽溫柔的神色。

那麽幸福的笑容。

哪怕他這個樣子看上去很是違和……可還是安詳地不可思議。

這樣愚蠢的事,她才不會去做,但意外的,對於這樣愚蠢的他,卻無法討厭,無法鄙視。

這麽盲目的舉動,以別人的幸福為自己的幸福的這種人……真的是太愚蠢了,雖然本質上有所不同,但和那個人的想法還真是有相似之處。

“櫻的事情我會解決的,臟硯已經答應過我,只要我取得聖杯戰爭的勝利,他就會讓我帶走櫻。”

……聖杯戰爭?

某個關鍵詞一下子喚醒了遠阪凜漸行漸遠的理智,她擡起頭,眼前這個人眼睛裏滿滿充斥著希望:“那個時候,凜和櫻還有葵,都可以像以前一樣,在公園裏玩耍吧。”

他沒有說到自己,是因為明知道這條路很有可能有去無回麽?

要是平常,遠阪凜絕對不會對這個打算成為父親敵人的人想這麽多,但是,知道了這麽多之後,她也無法再那麽純粹的想著吧。

可正因為如此,她才必須說破什麽。

“你是要站在父親的對立面麽?”凜瞇起了眼,“你覺得這樣的話,母親就會高興麽?”

絕對不會。

甚至對於母親來說,可以選擇的話,比起女兒,肯定是父親更為重要,就算父親的理想要以女兒的未來交換,或許過程很痛苦,但她的選擇一定毫無疑問。

因為那份排他性的愛戀,就算是親生孩子,也無可比擬。

間桐雁夜的神情一僵,或許他並不是沒有想到這點,而是因為自身的懦弱,從來都不敢去這麽想,不想告訴自己自己所愛的女人會有這麽愛著另一個人。

這樣不對等的感情,還真是可憐。

“再說,聖杯戰爭怎樣還需要幾個月,你認為櫻能夠等那麽久麽?”

“咳嘔——”不等他回答,他已經捂住自己的嘴,大大小小的蟲子從他的指縫間掉落,鮮血順著指尖流淌,作為女性的天性,凜忍不住後退了半步,看著眼前這個人咳嗽著卻硬要朝她微笑,“咳嘔——嚇到凜你了吧……咳咳,真是……”

從身上掏出一塊寶石,因為這次的行程她特意從空間中拿出來放在身邊,然後捏碎,水元素調控到極致,眼前的人面色漸漸平靜。

“我只能抑制一段時間而已。”凜扭過頭,哪怕是她所學的治療魔術對它不起作用,像這種情況,只有徹底把那些蟲子移植出來,才能繼續活下去。

“凜果然很厲害啊。”面色微微好轉的間桐雁夜微笑著,並沒有糾結於遠阪凜已經完全超過一個七歲孩子的能力,“但這件事還是交給大人處理比較好,你的母親也一定無法接受你再有任何的損傷吧。”

“我以為你至少會把這些告訴父親。”沒有理睬他話中的勸阻,這正是她所以為他會做的事,凜從未想過,眼前的這人居然會付出這麽多,原本她打算的,不過就是借他的手來告知父親真相。

“時臣麽……啊並不是我對於你的父親表示否定,但我無法相信任何一個魔術師,或許他會救出櫻,可那也僅僅是代價足夠接受的情況——而沒有人比我更了解臟硯那家夥的能力,絕對不是優秀就可以打倒的人……哎,我怎麽和你說了這些呢,凜,現在的你,或許知道這一切還是太早了吧。”

……居然因為這樣的考慮就選擇一個人背負這一切麽?還真是……

“你應該已經得到令咒了吧,”畢竟作為禦三家之一的間桐家,也擁有著參加每一次聖杯之戰的機會和擁有提前令咒的權利,而如今的間桐家,參賽的也就只有眼前這人勉強夠格了,“那麽如果召喚從者硬闖呢?”

“雖然父親的servant並不聽話,但實力絕對是沒話說的,”金閃閃,可是作為聖杯容器的櫻當時都忌憚的存在呢,“可是實在不行使用令咒,對於父親來說用一個令咒換取你的支持他一定會同意,只要再加上你英靈的戰力……”

看著他的眼神越發明亮,遠阪凜知道他一定是認可了這個辦法的可性度,但只有凜自己清楚,自家父親絕對不會簡單的同意和間桐雁夜,這個他看來是反覆無常的家夥合作,就連她也不得不承認父親在某些方面對於驕傲的執著,或者可以說上是迂腐。

所以還是必須讓父親意識到櫻的處境才有可能,可間桐雁夜不會意識到,因為他永遠都不可能了解作為魔術師的執著。

看著他因為看到了希望而高興地朝間桐家走去,凜想,她的做法或許已經開始摒棄人性了啊,她自然明白這家夥召喚從者之後的身體狀況,可即使如此,她還是這麽做了,不僅僅是為了救出櫻的成功率提高,也是為了聖杯之戰不要和她所知道的相差太多。

間桐雁夜必須召喚出狂戰士,為了之後的布局。

凜垂下眼,看向一邊的某處,微微一笑:“那麽金閃閃,戲看夠了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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